第二百二十七章 垂危 (第2/2页)
叶秋的眼神越发lou骨,以看痴人的怜悯眼光瞥了他一眼,嘿然笑道:“她说……连开城杀民都不敢做的人,哪还有第二次反叛的胆子?”
卫羽哽住了,一时心中酸甜苦辣,五味陈杂,口中讷讷,却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一定,会替朱闻守住这里的……”
他垂下头,低声说道,声音虽轻,却稳若磐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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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闻纵马飞驰,风声在耳边呼啸呜咽,荒原上有薄冰凝结,一旁却隐约有青黄潜头,大概是微幼嫩草透出头来——这一切被朱闻一眼瞥过,却心慌意‘乱’地在心中‘乱’成一片,脑中只剩下一片雪白黑青的‘色’块。
这些‘色’块‘混’合纠结,随后在他心中沸腾煎熬,宛如岩浆一般灼烫……
他从未感觉过如此焦躁。
单手‘操’控马辔,缰绳在他手中越勒越紧,怀中之人却好似越来越冷,好似他抱着的是一块冰石。
朱闻心中一凛,搂紧了她,好似要将她‘揉’进自己的血‘肉’之中,以自身体温来使她暖和。
他的手指很干燥,却微微颤抖着。
疏真浑身都感觉发冷,仿佛自己即将溶化为水,她略微轻‘吟’了一声,终于清醒过来。
天‘色’越发寥淡,即将拂晓,诸天星辰都即将隐没,荒原之上,除去风声,万籁俱默。
“你要去居延……?”
疏真的声音很低,血的味道甜而苦涩,在两人呼吸之间氤氲。
“你好好休息,先别说话。”
朱闻轻声道,半明半暗间,看不清楚他的神‘色’,只觉得奔驰越急,耳边风声越大。
“好好休息……我觉得,我已经不用了。”
疏真轻声道,这一句对正在策马急奔的朱闻来说,却好似最残忍的谶言,让他浑身都为之痉挛。
“你不要胡思‘乱’想!”
他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“不要再为我奔‘波’了,我已经……”
持续的咳嗽声响起,朵朵血‘花’飞溅在绢衣上,疏真以全身的力气,拉住朱闻的衣襟,再无半点迟疑的,深深的,将脸埋在其中。
“居延就在前方,那里有资深军医在,你受的只是小伤——”
柔软的手指伸到他‘唇’边,按这了他‘欲’说的急语,疏真喘息着,却仍淡淡笑了,“我大限已到,一切都已经晚了。”
朱闻哽住了,再无法说出半句。
疏真埋在他怀中,只觉得热力透过衣衫,源源而来,自己浑身的冰冷都仿佛被暖水包围着,她费力的启‘唇’,低喃道:“能够在你怀里度过这最后的时光,我很欢喜……”
“我这一生,起落颠沛,实在是难以言说……”
她说着,‘唇’边溢出了血,朱闻勒住了马,皮条却深深陷入了掌骨之间,连皮开‘肉’绽也浑然不觉。
“这一路走来,多大的罪也受过,多大的福分尊荣也享过……别人欠我的,我欠别人的,只有到黄泉之下才能算个清楚了。”
“但我最后的遗憾,却是、却是……无法回应你这一片心!”
“是我……辜负了你……对不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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